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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   法政隨筆   2010-01-25

反高鐵青年過「激」?五區公投太「激」?點解?於是去查探「激」的意義。結果十分有趣,不妨公諸同好。

「激」是個好東西。《辭海》,「激」有五解,最原始的是「遮遏水勢使其波疾急也」。用堤用閘阻擋水勢,就會激過波濤:這不就是反高鐵的寫照麼?民意不但得不到宣泄,反而遭政府運用議會的「夠票數」逼財委會通過撥款,「閘住」討論,有什麼「激」,都是高壓「激」出來的。「凡疾急皆曰激」:特區當局小心了,不要再官逼民反了。

「心有所感發曰激」: 「激」是發自內心感情的,是誠心誠意的,所以苦行如此感人。行為舉措莊嚴靜默,每一步每一跪拜,都深深激勵人心, 「激發:激之使發也。」

本來人心深處存在而沉睡著的,因彼之行動而受到激發,就像發電的「excitation」,潮語,我想,即是「撻著了」。反高鐵的真與曾蔭權的假,恰成對比。

「激」第四解為「明」,《莊子》:「脣如激丹」——中文之美,令人激嘆!——如果反高鐵行動是「激」,那就是令高鐵的是是非非愈辯愈明,政府的虛偽貧乏,無所遁形。

輿論擔心反高鐵的激烈抗議方式,先例一開,會無日無之,引起社會不和諧。這是過慮。「激烈,聲情奮發異於恆常之謂」,若不是逼苦了,正常渠道一一堵塞,那會激烈若此? 「激烈」與亂是兩碼子事,原來李白有詩句:「弦聲何激烈,風卷遶雲飛」,古人並不害怕激情。「激濁揚清」,是「除惡獎善」之意。小伙子果然是俠義心腸。

「激情」,英語是「passion」; 「passion」第一義是「苦難」,聽古典音樂的朋友都熟悉《St Matthew's Passion》、《St John'sPassion》等經典之作。最深切的感情是痛苦,眼見家園拆毀之禍在眉睫,那得不痛切心脾?所以才有此impassioned plea。激憤、激烈, 豈一字「angry」可說出?必得「passionate」:見他人之傷慟,有感於心,激發起行動,打破關閘,令民意得以暢抒。

Vic: 在功利犬儒的人看來,認真求公道、質疑既有秩序的人都是很「激」的。話非如此,激與怒僅半步之遙,過激則失理智。因此,激憤其實也是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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