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正如我一直認為成長大多等於入魔，我對大部分向上爬的動作都只能以「向上沉淪」來形容。我甚至認為浮士德與靡非斯特立約時，是覺得對方是天主，到最後才發現他是魔鬼的。這才是眾生顛倒的真義。
2005年9月2日
信報
恕我是爛泥，永世敷不上壁。最要命的是，我甘於如此。我的生活一無是處，我的工作一事無成，唯一可以自解的是，我在愛情上仍不斷嘗試一往情深。你可以說我不知所謂，我可以說我不知高低。因為，一切我都看得很低。我是低度開化的齊物論者。
一切都被我看得很低，所以我也看低一切權威。而為了說明我的意思，我又不得已的以訴諸權威的方法去打倒權威，即是類似「挑撥權威鬥權威，打著紅旗反紅旗」。
我就像請神一樣請來的權威是二十世紀最聰明的人愛因斯坦，他在六十七歲時應邀寫了一篇《自述》，「為的是寫點類似自己的訃告那樣的東西」，其中提到他十二歲那年由於讀了通俗的科學書籍，從此就相信《聖經》裏的故事許多都不可能是真實的，「其結果就是一種真正狂熱的自由思想，並且交織著這樣的一個印象：國家是故意用謊言來欺騙年輕人的；這是一種目瞪口呆的印象。這種經驗引起我對所有權威的懷疑，對任何社會環境都會存在的信念完全抱著一種懷疑態度，這種態度再也沒有離開過我」。
你自然可以一併懷疑愛因斯坦這個權威，正如我也可以順便懷疑曾蔭權這個威權（對不起，他仍夠不上是權威）。總之正如我一直認為成長大多等於入魔，我對大部分向上爬的動作都只能以「向上沉淪」來形容。我甚至認為浮士德與靡非斯特立約時，是覺得對方是天主，到最後才發現他是魔鬼的。這才是眾生顛倒的真義。我依然認為《人間昆蟲記》是日本漫畫之神手塚治虫的代表作，純靠不斷消耗別人往上爬的女主角十村十枝子更是才俊人辦。我永遠都會記得，當十枝子向著無量太平洋拿著丈夫遺照和一億五千萬日圓支票時說的那句話，「把這張支票扔進海裏很有詩意，但我始終是一個現實的女子」。結果，她丟了丈夫遺照，照自漂零水自流。
恕我是爛泥，永世敷不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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